猴子小说网提供醉花荫最新章节无错未删节版
猴子小说网
猴子小说网 校园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免费的小说 慾火高升 女友纪实 恋颜美慾 肥熟岳母 痴汉客运 催眠老师 蚀骨销魂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爱的经历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猴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醉花荫  作者:童茵 书号:17146  时间:2017/5/24  字数:11728 
上一章   第八章    下一章 ( → )
晌午三分时刻,一美妇人摇曳风姿地随着石彪缓缓进入衙门,绕过抚衙大堂,穿自回廊直入花厅。

  因苏媚娘并非是相关人犯,用不着升堂发落,故张绍廷特意在花厅中点名,仅须确认其身份及问明当的案情即可。

  一入厅,他便以礼相待,差人奉茶寒暄,一点官架子也不摆,可那天生浑然的威势却是表无遗,尤是一身的朝服顶戴,自然令人望之生怯。

  苏媚娘哪种场面没见过,几十年来在风尘打滚的历练要做到神色自若并不困难,可内心仍不免产生些许的畏惧。

  “大人,不知您唤民妇来有何要事?”啜了口茶,媚眼一瞟,她笑得极为风

  既是自称民妇,显是结过婚的妇人,可不冠夫姓,怎么称呼似乎都有些不妥当。张绍廷琢磨了会儿,决意唤道:“苏嬷嬷…”见她不驳言,他也就顺着说:“今要你来,无非就是想清楚当所发生之事。”

  “当大人不也在场,何必来问民妇?”她款款地反问,一脸漠然。

  “本官想知道,当除了我和那图海大人外,花荫阁里是否还有其它的大人?”

  “不知大老爷指的是哪位?”

  “两江总督,葛?l,葛大人。”

  “原来是葛大老爷呀…”提袖掩嘴,她冷笑了声“这位葛大老爷可是咱们花荫阁里的常客,民妇记得,当葛大爷是和朋友一块儿来,说是远方来的故友,要长谈叙旧,民妇就另辟了间东厢房,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民妇就不得而知了。”

  “葛大人带来的朋友,你可识得?”

  “不识得,民妇从未见过。”她沉了会,轻声说:“不过…听那位大爷着北方口音,好似是从京城来的。”

  摩挲着姆指上的玉扳指,张绍廷一听是京城来的人,脑海中立刻浮现个人影,若猜想的不错,除了“他”之外,应是再无其它人了,若然紧紧地握好这条线,要让案情大白亦非难事。

  “那么,你可记清楚他的模样?”

  “脸儿瘦,眼如利刃,身形修长,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瞟了他一眼“除了这些,就没了。”

  天下男人一般,她从不记得清楚。

  “好,我明白了。”他想,他知道她嘴中的故友是谁了。张绍廷连连点头,上带着一丝未解的笑。

  这副模样反是起了苏媚娘的好奇,在这地方,发生朝廷命官惨遭歹人杀害一案是头等大事,依常理,定是立马升堂审问,可眼前的这位大老爷却一反常态,事情已过三,仍是按兵不动,没料到只差人将她给请来衙门花厅一叙,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不怕犯人趁隙潜逃?

  毕竟是位年轻的官,少年得志,纵使高坐巡抚官位,历练惟恐不足,遇上这样的事未免慌了,可那双清明的眸子有如刀刃,整身散发的气势教人难以忽视。

  想到了紧要处,她偷偷地觑了他一眼,口中不说,心底对着这位新上任的抚台大人是有些疑惑。

  到底是他高深莫测?抑或是他就如她所想的那般?常言道,外地来的和尚会念经,就不知他能将手里的这本经书念得如何?

  凤目微?,细细打量,苏媚娘一手拿起茶碗,以口就杯,一面频送秋波,将目光连在俊俏的脸庞,朱红的泛出一抹妩媚绝美的笑容。

  “张大人,民妇有个件事想请教大人。”

  “请说。”

  “想必张大人知道,民妇是生意人,平就靠着花荫阁来糊口渡,如今这楼阁教官府给封了,还望大人金口一开,给咱们一条活路。”

  瞧他面有难,苏媚娘幽然一笑,续道:“大人,咱花荫阁是规矩正当的酒楼,绝非花楼窑子,里头的姑娘最多就是陪陪客倌吃酒闲谈,卖笑不卖身,至于其它,就是姑娘自个儿和客倌之间的事了,一切都是你情我愿,全由姑娘们自个儿拿捏作主。”

  的确,大清律法只明载不可开设院,更不得官员狭,为的就是肃清民风,如此听来,花荫阁不是寻常的勾栏窑子,又非良为娼,自是没律法好循,且这酒楼和娼楼,差在不过一字,若她真要以酒楼为名,眼前没真凭实据,他也是不好多干涉什么。

  可…这档事难办就在堂堂的苏州县太爷竟死在里头!

  论情论理,死者为大,他还是得为同僚、朝廷留点官威颜面。

  看样子,她真是位精明的妇人,纵是徐娘半老,可风韵犹存,最难得的是,既是打滚风尘俗世十多年,身上竟找不着一丝风尘气息,倒有几分贵家夫人风范,想来应本是好人家出身…张绍廷暗自思忖着,片刻间收回打量的目光,也不多探究其中的原由,重新把心思放回正题上头。

  “这事本官尚不能答应你,还需等结案再说。”见她沉下脸,他仅略略一笑“本官也是依规矩办事,望苏嬷嬷多包涵。”

  “唉,这也是没法的事,多谢张大人的提点。”苏媚娘装似遗憾地眨眨眼儿,拿手抚着瘦伶伶的脸蛋,一会儿瞟向东,一会儿瞟向西,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将目光定在跟前的俊颜上头,淡笑道:“不过,民妇尚有一事还望大人多多帮忙。”

  “不知大人见过咱们蓉蓉没有?”

  话一口,不仅问得张绍廷为难,频皱眉头,不知该不该说,藏于珠帘后方的苏蓉蓉更是听得胆颤心惊,这李代桃僵的戏码玩多了,这下好了,肯定是出破绽。

  “苏嬷嬷怎会有此一问?”

  “这儿也没旁人,民妇就不说那些场面话了。”她朝四周瞧了瞧,刻意低声音,实则大到整个花厅都听得见“老实同张大人说了吧!咱家那丫头打小就和泼猴子似的,爬上爬下,没个女孩儿样也就罢,就老爱往外头跑,直到大了,终至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要说女红刺绣她却是样样不。平呢!什么也不做,就爱使弄锅碗瓢盆,镇只会窝在灶前煮那些劳什子豆腐脑儿,要说有什么本事,就属她的豆腐脑儿堪称一绝。吃过的人从没说过一句难听话…唉呀,瞧瞧民妇这张嘴净说些胡话,大人听听便罢,可别见怪。”

  她说的这些,他几乎都领教过了。张绍廷淡然一笑,并不表示任何意见。

  “唉!”苏媚娘突地长叹一声,摇摇头,颇似无奈地道:“也不知是哪世造的孽,这丫头打小落地就一刻没得停歇,今早又不见人影了,问了人,都说没瞧见,也不知跑哪儿去瞎混?因那见蓉蓉与大人相谈甚,民妇这才大胆地猜想她没准是跑到府衙来了,顺道就和大人探问,不知…”说着说着,目光游移至右前方飘动的珠帘,一抹黑影匆匆闪过,瞳眸里显出疑惑,她倾身向前,似乎想要看透。

  “没有!”张绍廷不自觉地提高声嗓,成功地转开她的视线,可是又有些困窘,连忙沉住气,收回略微慌乱的神情,一脸平静地道:“自那后,本官就再没见过苏姑娘了,本官和苏姑娘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谈上几句话,再者,这里是衙门重地,苏姑娘应当是不会来这儿。”这番话,说的连他自个儿都觉得牵强。

  那厢的苏蓉蓉听闻,不由得呼了好大一口气,小手拍着前,吓出一身冷汗。她太了解自个儿的娘亲,准是发现她躲在这里,不然也不会说上一堆浑话,只是…若娘发现她偷溜出来,那在花荫阁假扮的喜喜不就教娘给视破了?

  思及此,挨不住心慌,苏蓉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透过珠帘的隙偷觑帘外的情景。

  长长地“喔”了声,苏媚娘了然地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茶,拿起绢帕抹抹嘴,随即起身,仪态万千地走到张绍廷跟前。

  “若张大人有见着蓉蓉,还烦请告知民妇一声,民妇这就先告辞了。”微微福身,抬首之际,再度朝珠帘看了一眼,款款地走了。

  香味越发淡去,苏蓉蓉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开珠帘,无声地走出来,小嘴喃喃:“真是好险,没被娘瞧见。”

  真没被瞧见吗?张绍廷好笑地瞅向她粉扑扑的脸蛋儿,笑道:“我想,她肯定瞧见你了。”

  “我知道,可至少娘没当场把我揪出来呀!”这就表示娘不计较她偷溜出来的事了。

  不过,娘怎么会疑心她在张大哥这儿?就连贴身丫头紫鹃她都没说,肯定是苏喜喜那张大嘴为将功赎过将全盘的事儿给托出来!

  而且还在张大哥面前抖出她的“丰功伟业”这下子,她有什么脸面对他啊!?

  “那、那个…”她扭扭捏捏地绞弄袖摆,低垂首,双颊漾出好害羞好害羞的梨涡,声如蚊蚋。

  “嗯?”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张绍廷带笑凑近,想听得清楚。她的一言一句,他都不想错过。

  “方才娘说的那些话,张大哥能不能当作没听见?”怕他不懂,她往后退开,站定姿势立刻比手划脚起来。小手挥向空中,画了一个大圈,接着猛一拍掌,小嘴跟着做小响音“就像放一样,噗的一声,什么都没有了。”

  听见如此好笑的比喻,再看她采的表演,张绍廷忍俊不住,竟毫无顾忌地朗声大笑。

  天哪!他的蓉儿实在太可爱了,不由得感谢上苍让他遇着了这么一位天真良善的好姑娘。

  苏蓉蓉瞧他笑得如此开怀,小脸更是窘得发烫,心里懊恼极了。她的比喻方式简单明了,可他却一点都不明白女儿家的矜持,早知就不说出口了。

  一会儿笑,一会儿气鼓鼓地膨起双颊,她又皱眉又搔头的,小手直扭着衣角,桃花瓣似的脸蛋有着千百种表情,那毫不矫作的小女儿娇态表无遗,更添其动人风采。

  再怎么着,毕竟还是位不满十五的小姑娘,稚气一些必然有着,可最教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她的纯真。

  张绍廷静静地凝视着,目光也不由得紧紧跟随,眸底动着越发深切的情意。

  “张大哥,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苏蓉蓉红着脸,连忙转个话头。

  “差人通知苏嬷嬷,说你在我这儿?”他好笑地反问。

  讨厌!“我…我才不是问这个呢!”苏蓉蓉娇斥了声,反摆上一脸严肃道:“关于你说的那件事,这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闻言,张绍廷仅是淡笑不语,微?起眼,目光忽地变得深沉,直透过虚掩的门扉,落在庭前忽过的黑影。

  要怎么做,他心中早已有定夺。

  *  *  *  *  *  *  *  *

  接下来几天,苏蓉蓉不时上府衙报到,除了带她拿手的豆腐脑儿为大伙儿解馋外,更重要的是探听一下案情发展。

  当然,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她想见他。

  所谓相思成狂亦成灾,一不见,便觉浑身难受,坐立不安,二没听到他那低沉温润的嗓音,不仅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坐在妆奁前,镜子中全是他的身影,起初以为是她眼花了,眼睛再看,他明明不可能会在那儿,可过一会儿,她竟又看见了。

  想了许久,脑子千回百转的,她总不明白,只觉口沉沉甸甸的,好像堵了块千斤重的大石,得她不过气来。

  心病得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而那心药,替他系上名为“相思”的人,便是张大哥。

  可,这一层心思怎能如此明白大刺刺地大声说出,碍于自个儿脸皮薄,她仅有默默地放在心底,化成最拿手的豆腐脑儿,一口一口地被他吃进肚里。

  尤其,每当见他漾出足的笑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提着食篮,苏蓉蓉一个人走在回廊不断吃吃傻笑,双腮微红,高兴地哼起小曲儿。

  “什么事心情这么好?”一道温和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也没什么,因为可以看见…”羞红着脸,她不好意思地扭扭衣摆,漾笑花…咦?怎么这声音好熟悉,不就是那令她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扭头一瞧,她抚着心口,失声大叫:“张大哥!”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她蹬蹬地往后倒退好几步,正巧让张绍廷抱个满怀。

  不就是他吗?做啥一副见鬼的表情。张绍廷失笑地搂住她馨香的身子,瞅向发红的脸蛋,忍住满腔笑意,好奇地问:“看见什么?”

  “呃…这里的花,对对,我老觉得张大哥这儿后院的桃花好美喔!”其实她不晓得后院种了什么花,只有随意胡诌,睁眼说瞎话。

  花?他记得那里只种了柳树和梧桐,可没有什么花,更甭提桃花了。

  他嗯了一声,并不点破,依旧托住她的身,不着痕迹地将她纳入怀中,低头贴上那娇柔软的面颊。

  她眨眨眼,觉得心口跳得越来越快,身子好热好热,思念已久的怀念熏香充鼻间,她伸出小手直接拉住前襟,努力的嗅嗅闻闻,清香淡雅,掺杂了浓厚的书卷味,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加好闻。

  大力了一口,小脸溢出足,可她怎么觉得双颊温温热热的,一股热气往耳边吐,弄得她搔搔的。

  苏蓉蓉把头一转,猛地对上一双深邃柔情的眸子。

  四目交接,情焰骤燃。张绍廷抿一笑,蜻蜓点水似地,轻啄了微开的红润小嘴,伸出双手捧着粉扑扑却呈现呆滞的脸庞,柔声问:“怎么了?”

  “张、张大哥,我带豆腐脑儿来了…”你吃它好不好?脸儿爆红,她提起还挂在手臂上的竹篮。

  张绍廷闻言,轻笑出声,探出手,绕过她接过手里的竹篮,松开间的紧缩直接包住她软软的小手儿,拉着她往后院水池上的凉亭走去。

  穿过用青石迭砌而成的小桥,两人一同坐下,苏蓉蓉眨着大眼环顾四周,水潺潺,令人感到分外清凉。

  难掩兴奋之情,她望向凉亭外高大浓密的梧桐,杨柳青青,同样绿油油的一片,连用来点缀的花儿也没有。

  她突然忆起自个儿适才的胡言语,面色一红,旋即若无其事地走回石椅坐下。

  “张大哥,快吃吧!今儿有甜味也有咸味,选哪一种都好。”她捧出两碗香尚在冒烟的豆腐脑儿,笑靥如花。

  脸色倏地一僵,说实话,连续几都吃同样的东西,再好吃,也是会腻的。

  瞅着她的笑容,张绍廷依然拿起瓷匙,一口一口地放入嘴里,俊秀清朗的脸庞始终带着微笑。

  瞧他吃得如此欢喜,苏蓉蓉?起笑眼,也跟着傻笑。

  端正坐在石倚上,单手托腮,只觉张大哥的笑容真是好看得紧,就是瞧上一辈子,她也不腻。

  一辈子啊…面颊微热,她有些尴尬的眨眨眼,暗嗤自个儿怎会有这样不知羞的想法。

  长长羽睫一忽扇,不意瞥见他边沾上些许豆腐渣子,不多想,她立刻自袖里掏出向来惯用绣有绿芙蓉的丝绢,轻轻地往他脸上擦拭。

  “慢点儿,瞧你,吃得跟个孩子一样。”呵呵轻笑,她左擦擦右抹抹,心儿怦怦,脸儿红红,缓缓气,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目光随着手里的帕子移动,就是不敢直视。

  浅声一笑,张绍廷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双眸紧瞅着那略显慌忙的稚气脸蛋儿,情思一动,轻唤:“蓉儿…”

  咦?这情景这对话好熟悉呀!以前似乎有过,那时也儿张大哥和她是如此靠近,慢慢的、慢慢的…

  “大人!”

  远边传来一声极煞风景的呼唤,旋即,风尘飞扬,只见石彪急冲冲地自回廊弯处猛然停住脚步,身一转,朝石亭直奔而来。

  “大人,京城发来八百里加急廷寄。”他大气也不一下,恭恭敬敬的把一封密封的书信递了过去。

  张绍廷挥挥手,将石彪给遣了下去后,迅速拆阅。

  这一瞧,面色越显越白,他紧皱着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接而,默默地阖上,竟兀自独思起来。

  见状,苏蓉蓉万分不解,朝放在案上拆封开来的信函瞥了眼,出声轻唤:“张大哥?”

  猛然回神,他回过首,对上她疑惑迷茫的眸子,半晌,抬手笑笑地抚着她的发,只道了句:“没事。”垂下眼,他拿起瓷匙,舀着还剩半碗的豆腐脑儿,脸上仍是一贯的淡笑。

  有事没事,她岂会看不出来?苏蓉蓉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帕子,见他彷若没事的笑,心底便一阵酸意。

  难道,她真就这么不可信任…

  *  *  *  *  *  *  *  *

  夜凉如水,街衢静悄。

  天色异常漆黑,就和墨染一般,连丁点的月光都叫乌云遮去。苏蓉蓉以手托着腮面,倚在窗棂前发愣,柳眉似蹙非蹙,目不斜视的望着被黑暗隐没的前方。

  “阿姊,你一个人在那儿做啥?该不会是在想你的张大哥吧?”一张稚气的脸蛋突然出现在眼前,直冲着她笑。

  苏喜喜不动声的闯进房,真唬了她一大跳。苏蓉蓉不由在心底暗骂,伸指弹向他的前额,恶声恶气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痛死了!“还能怎么进来,当然是用脚走进来呀!”难不成用飞的?苏喜喜立刻往后跳离三步,双手你着发疼的额头,扁嘴嘟哝:“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在想张大人嘛!”还不承认,那一脸思模样除非是瞎子,明眼人是一见即知。

  “你还说!”苏蓉蓉闻言羞赧,一时脸面过不去,握着粉拳抬手就要打,幸苏喜喜机灵,赶忙涎笑讨饶,这才罢下手,只拧了道脸皮,气呼呼地道:“下回可不许你再这样了。”

  双眉打成八字结,苏喜喜自个儿的面颊,瞥了眼她手中的手绢,忍不住又起淘气,一把抢过凑到鼻间闻上一回,刻意大声叫嚷:

  “真香啊,不过这味儿怎么这么奇怪,之前熏得可不是这样的香味呀?”

  “之前熏了什么香你又知道啦?快还来,别用你那手给碰脏了!”

  真是见忘弟。嘴里咕哝,苏喜喜索股霸住其中一张木椅,大刺刺地翘起腿,看见八仙桌上的糕点就胡乱往口中

  “对了,我和张大哥的事肯定是你同娘说的,是不?”

  听得这话,嘴里的糕点差些噎住,他连忙倒水猛灌。

  “才没有…”他只是和娘说了张“大人”的事,至于张“大哥”他可是一字半句也没提。苏喜喜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左顾言他地推托道:“阿姊,你别忘了咱们的娘是精明得跟什么似的,你和我有什么差错,不必明眼瞧,光闻就明白了,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况且他不先行自首认罪,就真别想全身而退了。

  这倒也是,从小她和喜喜一有什么小动作,连想干些坏事,不出一会儿定被娘给逮个正着,连唯一以为瞒过娘出外卖豆腐脑儿的事,原来也是娘睁只眼闭只眼,这才暂且让她逍遥快活一个月。

  直至今,她才是真正地体会到娘的厉害。

  “这、这我当然知道,我是怕你又多说了些不该说的。”

  “什么不该说的?反正该知道的娘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娘也清楚得很。”突地一脸正经,他难得严肃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张大人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不仅称得上是好官,也真心诚意的。阿姊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段良缘,过了这个庄,下间店还不知在哪儿呢!”

  “你快别胡乱瞎说了,我和张大哥根本还没到这份上去。”

  “我哪里是说着玩?阿姊,我是和你道正经的。”

  “我也没和你说笑…”只是这种事也不光她一人在这里说说就好,也不知张大哥的意思如何,兴许人家没这个意思,她一个女孩家又怎好厚着脸皮开口。想到此间,苏蓉蓉不由羞红了脸,咬娇嗔:“算了,不同你说了。”

  “害臊什么,郎行倩,妹有意,张大哥未娶,你未嫁,天理伦常正道得很,有什么怕人知道的,这种事就你们俩儿彼此最清楚,难不成还得让旁人拿主意?”不知在扭捏什么?颇不以为然地瞟了一眼,苏喜喜径自抓起一把椒盐花生进嘴里大口咀嚼,吃得啧啧有声。

  这好管闲事的模样不像是弟弟,倒像成了她的兄长。苏蓉蓉挑了挑眉,收纳好丝绢“喜喜,你不说我还不晓得,最近是念了哪些书,越发长进你 ?br />
  “就读了些诗,子集也读过一些,还念过些许的史书…阿姊,你别把我的话弄浑,现在说的是你和张大人的事耶!”好险,差点就被她拐走了。

  奇怪了,皇帝不急,倒急死了一堆太监。她好笑地替他倒了杯水,笑问:“你急什么?”

  “瞧你俩推推拉拉、磨磨蹭蹭的,兴许连个手也碰不着,旁人见了都忍不住替你俩发急。”

  哪有磨蹭,不仅碰了手,还搂了,连小嘴也亲了呢…苏蓉蓉只敢想,没敢说出口,回忆起那他俩在后院的情景,就已决定非卿不缘。

  苏蓉蓉忽觉疑惑了,他这小弟从没这么殷勤地找她说长道短、闲话家常,若非有事,怎么会扒住她说上好半天还不走。

  “喜喜,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也没别的,只我觉得从头自尾,是你多想了,张大人可是坦果决得很。”

  闻言,卷长的羽睫不垂了下来,微微一忽扇,苏蓉蓉仅是凝视着手里的茶水,思绪千回百转,一句话也不吭。

  唉,怎么能说是她多想呢,她年纪轻,并不代表不会思想,对些人情事故她亦是清楚明白得很,风尘打滚,她见的人多,并非是一般官宦千金养在深闺不知处,更不是懵懂无知的娃娃。

  诚如张大哥说的,行些事只得埋在心头,是喜是悲,百般滋味也得一个人尝,说出去,未必就有好处。

  似是默够了,她忽地抬起眼来,明的面容覆上愁然。

  “我烦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她转了转手里的茶盏,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明知他有难,我却只能静静地听,有了主意便轻轻地说给他听,其余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让他分神忧心,就因明白他心底的苦衷,我更是无法袖手旁观,可我除了睁大眼睛看,什么事都没法做。”今晌午的事,她耿耿于怀。

  “或许对张大人而言,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根本用不着你多做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碍手碍脚了?”

  岂敢?苏喜喜吐了吐小舌,单手托腮,忍不住皱眉道:“阿姊你别老是把我的意思弄拧了。你多想想,人家张大人办的差事岂是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做的来,十年寒窗苦读,那些书可不是读假的,沉稳谨慎是行事最主要严守的准则,张大人不说透,没准有另一番主意,什么事都说个彻底,是咱们这些人的做法,你就放宽心,别让张大人再为你的事添一桩烦恼,就谢天谢地了。”

  “喜喜!”没大没小,说话越发无礼,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苏蓉蓉气得猛绞袖摆,大声吼道。

  他又没说错,做啥这么吼他。“唔”的一声,苏喜喜抬手掏了掏被震碎的耳屑,眨眨眼儿,一脸无辜。

  没来由地发火泼撒,苏蓉蓉也觉自己太过份了些,登时讪讪地转过脸去,把玩前的垂穗,待烦躁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便顺手捻了一小块桂花糕送进嘴里,沉声不语。

  苏喜喜偏着头,偷偷地觑了身旁的人儿一眼,见她只默默地捻着桂花糕吃,面容无愠无火、无喜无悲,平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由使他有些不好意思,兴许是自个儿说话不经润饰,直言之处正巧碰在要紧地方,是谁都会生气。

  “阿姊,你可别生我的气,方才的话哪里有得罪,我向你赔不是就是了。”

  “我知你是为我好…”其实泰半也是自个儿不对。苏蓉蓉转脸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实是可爱复可笑,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姊!”见她心情转好,苏喜喜装样的怪叫了声,也跟着笑开。

  于是姊弟俩围着中央的八仙桌,一块儿吃起青盘里的糕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仿是回到小时候在四川老家后院玩耍的情景。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盘迭的高尖的糕点便被他俩给吃个干干净净,苏蓉蓉顿觉口干,就要抬手斟茶,可倒了半刻,一滴水也没有,翻开茶盖一瞧,一大壶水竟早被苏喜喜喝个光。

  “瞧,这壶水都是让你给喝完的,到底把这些水装哪儿去了。”瞧他小模小样,可真会吃。她嗔了他一眼,拧了把比女人还细的脸皮,拎着茶盏旋身走到门前。

  门扉一开,黑暗中一双大掌忽地扯住她,手上茶盏碎裂一地,发出极大的声响。

  屋内的苏喜喜起初以为是她不小心弄砸了,只伸长脖子望了下,又觉不对,连忙冲出房,便见一黑衣蒙面人挟住苏蓉蓉,那黑衣人一瞧见他,利刃便狠狠地朝他刺来。

  “喜喜快走!”苏蓉蓉大喊,顾不得自己,曲肘奋力往后一顶,企图挣脱。

  身形一闪,幸得苏喜喜手脚尚称利落,只在袖子划破一道。

  可光这么一刺就已吓得他冷汗直冒,从小到大也不过十来年,何曾遇上此等凶险的事,他简直是惊呆了,只抖着,双脚也不听使唤地杵在原地,就连呼救叫人都给忘了。

  黑衣人见状,也不浪费功夫在不要紧的人身上,直接把目标转同挣扎的苏蓉蓉,举刀抵向纤白的颈子,握紧刀柄,作势就要刺入。

  看着银白错的刀锋,知道自个儿恐怕逃不过这道生死关,苏蓉蓉咬着下,几乎是认命地闭上眼。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咻”的一声,一记银镳正巧刺入握刀的手,痛得黑衣人不由松手。

  机不可失,苏蓉蓉挣脱开来,拔腿要跑,可黑衣人动作更快,早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旋即回身反手掐住她的脖子,眸里闪着亮,恶狠狠地大喊:“死吧!”

  “放开我姊姊!”一旁的苏喜喜不知哪生来的勇气,竟抓起地上的刀子一劲地扑上去,猛力往黑衣人的双腿狂刺。

  看着弟弟不顾死活地与黑衣人拚命,苏蓉蓉又心慌又惊骇,就怕不长眼的刀伤着他。硬咬着牙,她艰难地出发髻上的钗子,往黑衣人的肩头狠狠一刺。

  黑衣人大骂了声该死,目光森冷,抬脚一踢,苏喜喜就像颗皮球似地滚了好大圈,撞得他头昏脑,胳膊和膝盖都微微渗出血丝。

  ?x那间,一道人影自旁闪过,不知从哪儿出现的石彪提剑上前,毫不犹豫地直往黑衣人的侧刺去,剑刃上挥的同时立刻把苏蓉蓉格开,随即纵身一跃,两人便就此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杀气人,暂且安然的苏蓉蓉扶起瘫在地面的苏喜喜,目光迟迟不能转移。

  眼前的一番争斗,石彪显是居于上风,反手一刺,俨如破风之势一剑打落了黑衣人的刀子,跃起来到身后,在际划上一刀,不深口,便使出擒拿一把将黑衣人给逮住了。

  眼瞧自己落在石彪手上,黑衣人知晓是逃不了,也不多做困兽之斗,便趁石彪不察之际,抿一咬,想咬破事先含在嘴里的药丸,亏得石彪反应极快,往黑衣人颈上狠狠一敲,立刻将嘴里的毒药吐了出来。

  “好小子,一人做事一人担,竟想以死来解,我倒要瞧瞧你是谁?”唰地一声,石彪大力扯下黑布,现出的是一张尖瘦的面孔。认出歹人,他不大喝道:“好哇!竟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见歹人被缚,苏蓉蓉一颗吊的半天高的心才能放下,总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随即瘫坐在地。

  回头望去,她仔细地瞧了这张称不上熟悉的脸孔,也不愣了愣,万万想不到突然冲进来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竟是大伙儿都识得的人。

  “对不住,让苏姑娘受惊了。”石彪走至她的跟前抱拳致意,一肩扛起昏厥过去的歹人,大步离去。

  苏蓉蓉和苏喜喜彼此对看一眼,方才的打斗声响吵起了花荫阁所有的姑娘,纷纷跑下楼询问关切,闻声而来的苏媚娘更是匆匆将他俩给审视一遭,仔细瞧着无大恙,便急忙打发丫头端盆打水,洗去满地残留的血迹。

  “怎么了,刚才发生啥事啦?”上身只着一件紫金肚兜的姑娘环顾四周,不住捂惊呼,转头问向姊弟二人。

  大惊过去,回神的苏喜喜连忙爬起身,比手划脚地陈述方才的景况,真是生死错,气回肠,比起茶楼下的说书人讲得还要采万分,听得众姑娘是一愣又一愣的,全都围在身旁聆听喝采。

  相较于那头的热闹,这厢的苏蓉蓉却任何话都说不上,仅是睁大了眼,愣愣地望着黑漆的街道,心底除了惊骇,更多的是疑惑。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生一回事,谁能来告诉她?  Www.HoUzIXs.COM 
上一章   醉花荫   下一章 ( → )
《醉花荫》是童茵的最新小说,猴子小说网提供醉花荫最新章节无错未删节版,猴子小说网第一时间为书友提供醉花荫最新章节,尽力最快速更新醉花荫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无偿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