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小说网提供卑鄙的圣人:曹操8最新章节无错未删节版
猴子小说网
猴子小说网 校园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重生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科幻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免费的小说 慾火高升 女友纪实 恋颜美慾 肥熟岳母 痴汉客运 催眠老师 蚀骨销魂 夏日浪漫 小街舂色 爱的经历 热门小说 完结小说
猴子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卑鄙的圣人:曹操8  作者:王晓磊 书号:44576  时间:2017/12/3  字数:13628 
上一章   第二章 贿赂权臣,曹丕失算    下一章 ( → )
棋差半招

  曹暂罢兵事,把精力投入到邺城建设上。仅仅半年时间,不但街坊修缮一新,就连幕府的扩建也基本完工。这座庞大的新府邸几乎占据邺城五分之一,比许都皇宫还大,整个建筑群由东西两个院落构成,两边格局大同小异,但西边院子只在大会群僚时开放,曹家起居生活都在东院,一般政务也在这边办理。

  为了彰显曹的尊贵,从正门大街到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听政堂共设了四层仪门,每道门都有侍卫把守,这样的守备规格比天子还高。东院最外面一道府门名曰“司马门”除了曹本人进出以外,没有特许平素不开放,再有头脸的人物也得走旁边角门。如此差别待遇,恐怕也与天子无异了!

  这一午后,紧闭的司马门突然打开了,但出来的并不是曹,而是个三十出头的皂衣掾吏。此人官职不高,却身材伟岸相貌出众,举手投足透着几分贵气,能有进出司马门的殊荣,必是得曹器重。在他身后还跟着俩仆役,挑着一口大箱子,也不知装的什么。但此时此刻,这位掾吏丝毫没有春风得意的表情,反倒挂着几分愁容,背着手在门前站了良久,好半天才迈步过街。

  就在幕府正对面的大街上,东西两侧各建了几座不大不小的院落,既像官衙又像宅邸,其中两座曹已拨给了曹丕、曹彰。这两位公子皆已成婚,曹丕娶甄氏,曹彰娶孙氏,若是还与父亲住在一处,女眷日常进出有碍;又赶上前不久修建幕府居住不便,曹叫他们搬出来另居,每清晨回去请安便可。

  路西是曹丕的宅邸,路东是曹彰的。这掾吏毫不犹豫来到西侧,向守门人点了点头,迈步就上石阶——常来常往连守门的都认得了。可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听背后有个高亢的声音嚷道:“窦辅!你又给子桓送什么稀罕玩意来了?”

  这掾吏听有人叫自己名字,忙回头观看,见一位身材健壮,头戴武弁,颔下黄须,身披戎装的公子从对面府里大踏步出来——正是曹彰。

  窦辅忙退到阶下躬身施礼:“原来是二公子。”抬头再看,曹彰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厮,有牵马的,有捧弓的,有架鹰的,还有牵狗的,瞧这阵势又要去行猎。

  曹彰笑呵呵走到近前,围着那大箱子转了两圈:“你们这帮人,有好东西不是给我大哥,就是给老三送去,几时把我放在眼里?”

  窦辅知他是戏谑,憨笑道:“公子莫多心,这是丞相吩咐我抬来的,并非在下私赠。前几天倒是有朋友从荆州捎来两块好玉,只未加雕琢,若公子不嫌弃,改天我给您带一块。”

  “罢了。”曹彰一摆手“谁在乎你的破玩意儿?改到我府里痛痛快快喝一场比什么都强!你和大哥算计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三与丁仪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真以为父亲那位子有多好?谁受累谁心里明白,我才不与他们争呢!只要有酒可喝,有兽可猎,这日子便过得去。若能得机会出去打两仗,那就更痛快啦!”

  “呵呵呵,二公子潇洒。”

  “你别笑,我知道你们嫌我俗,殊不知真正的俗人是你们,想像我这么过日子还不成呢!”曹彰说罢飞身上马狠一鞭,那马儿四蹄紧蹬奔驰而去,小厮们赶紧撒丫子追——这位公子可真豪横,竟不顾父亲管教,在城里张扬纵马!

  窦辅一阵摇头,又一阵点头——人家说的有道理,到底是谁羁绊俗务不能自拔?思量一阵无可奈何,只得二次进门接着忙“俗务”

  这位窦先生之所以得曹父子青睐,与其身世有关。窦辅的祖父正是灵帝初年外戚大将军、“人三君”(刘淑、窦武、陈蕃)之一的窦武。当年窦武与太傅陈蕃辅保灵帝登基,意诛杀佞复振朝纲,却被宦官曹节、王甫等破坏,劫持天子发动政变,致使人和太学生遭受灭顶之灾。窦武满门遇害,只剩下窦辅一独苗。那时他才两岁,多亏先朝太尉张温的弟弟张敞买通兵士带出府来,与窦氏故吏胡腾带往荆州藏匿。为掩人耳目,胡腾假称他是自己儿子,让他改姓胡,悉心教育抚养;直到天下战,同为锢之士的刘表到荆州任刺史,窦辅才恢复旧姓,举孝廉,在镇南将军府充了幕僚。

  两年前刘琮降曹,窦辅转到曹麾下。曹念他是忠良之后颇加重视,他也诚心任事。特别是赤壁兵败之际,他与曹丕一起服侍仓皇撤军的曹,不仅赢得了曹的好感,也与曹丕结下患难之。明面上他与曹丕一个掾属,一个公子,私下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因为这层关系,在公子夺嫡的较量中,他自然是全力支持曹丕的。

  窦辅不是幸进之人,平办事也公正无私,但总会在曹眼前为曹丕说几句好话,曹也乐于听他的话。特别是曹丕搬离幕府之后,不能像曹植一样时时与父相伴,窦辅的重要便凸显出来了。幕府有何风吹草动,他总要告知曹丕,常来常往踢破了门槛。

  这会儿来到二门,曹丕的小厮们一股脑上来,又施礼又赔笑:“窦大人,方才公子还念叨您呢。”

  窦辅今天带来的不是好消息,沉着脸道:“这会儿在吗?”

  “堂上会客呢,不准我们过去。”

  “我去没关系吧?”

  “瞧您说的,别人不能进,您还不行?拦您老人家的架,公子爷要是知道,还不得打折我们狗腿?”

  窦辅没心思听他们贫嘴,带着仆役便往里走,刚迈几步就听堂上隐约传来训斥之声,八成曹丕正发脾气。他赶紧驻足,回头对抬箱子的人道:“就放这儿吧,一会儿我叫公子的人收着,你们回去吧。”这俩仆役是幕府的人,可不能让他们听见太多。

  打发走仆役,窦辅快步来至堂口,但见曹丕身着一身便服,正怒声喝骂;在他眼前跪着朱铄,似乎是办砸了差事正请罪;东首客席上还坐着三个人——一位与曹丕年纪仿佛,锦绣深衣雍容华贵,乃是征虏将军刘勋之侄刘威;另一人已过而立,身材矮胖貌不惊人,一脸迷糊相,实际却是曹丕最信赖的智囊吴质;最后是个年轻人,面貌清秀举止温婉,嘴角挂着几分笑意。窦辅瞧此人眼生,想了半天才忆起,原来是前不久刚辟进幕府的令史,老臣司马防之子、成皋县令司马朗的二弟司马懿。窦辅不诧异:我与刘威、吴质皆公子密友,所论之事不传于外,这小子何时也登了这条船?我竟不知!

  “窦兄你总算来了!有何消息?”刘威又急眼又尖,还是一个大嗓门。

  “小声些。”窦辅白了他一眼“离着八里地都听见了,什么都藏不住!”这话明是说刘威,实是说曹丕。

  曹丕怒气未消,兀自指着朱铄的鼻子数落着:“你给我出的什么主意?挑着东西挨家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想谋世子之位,与贿赂何异?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朱铄低着头心中暗想——我主意不高明,你要是高明就别听啊,听了还埋怨我!嘴上却道:“我也是为公子着想,好心办了坏事。”

  吴质笑道:“天下的庸医治死人,哪个又不是出于好心?你不是出谋划策的材料,以后别瞎搀和了。公子也无需在意,这等事算不得什么。再说三公子不也派丁仪到处打点嘛?大家心里有数,咱顶多只输了半招。”吴质前几外出公干,朱铄才闹出这么个子,若是有他在,绝不会让曹丕办傻事。

  曹丕气哼哼落座:“此事已成市井谈资,若叫父亲知道如何得了?”

  “丞相已经知道了。”窦辅指着院里那口箱子“这箱蜀锦就是丞相让我送回来的。”

  “什么?”曹丕一惊“怎会落到父亲手里?”

  “西曹掾崔琰上缴的,说您府上的人送礼,他不敢受,送东西的放下就走。他没法处置,直接丞相了。”

  曹丕脸都白了,回头狠啐了朱铄一口:“你派谁给崔琰送的东西,这么不会办事!”

  朱铄硬着头皮道:“哪派别人了?就是我亲自去的。”

  “好!真好!”曹丕气乐了“你到底是帮我,还是毁我?”

  朱铄委委屈屈道:“我并无过分之处,是那崔琰子古怪,我磨破嘴皮子他都不肯收,只能放下便走。再说不敢收的又不只他一个,可谁像他这么不会做人,还把东西给丞相送去,这不是故意寒碜公子嘛!”

  窦辅却道:“你还说人家不好,崔季珪明知是你干的,都没提你名字,分明有回护之意。丞相想把这箱东西正式赐给他,人家没要,这才命我还回来。崔大人哪儿不公道了?”

  吴质也忍不住了:“君子怀德,小人怀惠。似钟元常、崔季珪这等道德之士,你给他送东西跟打他脸有什么分别?只有下三滥的无赖俗吏才索贿。”

  朱铄不敢顶曹丕,却对他们不服气:“别说这个,先朝也有明收贿赂悬称卖官的时候。”

  吴质见他还敢顶嘴,叱道:“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好的不学,偏偏学混账的。贿赂公行位以私进,那等朝廷从上到下都是无赖!”

  曹丕掐了掐眉头:“说这些都没用,父亲对此作何态度?”

  窦辅了口气道:“丞相什么都没说,只是叫我把这东西给您送回来。”

  “他没发脾气?”

  “没有。”

  即便如此曹丕还是惴惴难安,父亲这招比公然训教还厉害,这是叫他自己咂摸滋味啊!要是再有曹植从旁说闲话,那可太不妙了。

  “还有…”窦辅又道“我正要出府时,夫人派仆妇传话,叫我顺便请您去一趟,夫人有事跟您说。”

  父亲知道也罢了,怎么连母亲都惊动了?曹丕越发头疼:“真是母亲叫我?该不会我父跟她提起此事了吧?”

  “这倒不知。”窦辅摇头“不过曹纯将军因病告歇,丞相原定午后亲往军营巡查,想必这会儿不在府里。”

  朱铄当痰盂叫大伙训了半天,闻听此言蹦了起来:“糟了,主公巡营,我得赶紧回去!”

  “快走快走!”曹丕急忙扬手“没事别来找我,避避风头吧。”

  “您也别耽搁,夫人召见,快去才是。”朱铄一溜烟跑了。

  曹丕看着那口箱子,跺脚道:“唉!我也是遇事则,怎么错走了这么一步?坏了名声不说,还拉下许多亏空。”他毕竟还是公子,没个正经官爵,手头并不富裕。虽是打着嫁妆结余的名义送礼,可哪来那么多锦缎?都是向刘勋、刘威叔侄借钱置备的,欠下的账还不知怎么还呢。尤其前几突发奇想,要把从匈奴回的蔡邕之女蔡昭姬许配给鳏居的屯田都尉董祀,还要另赠份嫁妆,曹丕不敢不办,搞得亏空越来越大。

  刘威哈哈大笑:“小事一桩,给公子用钱还能叫您还吗?我回去跟叔父知会一声,这笔账就算没有了。”

  “多谢贤弟!”曹丕连忙抱拳。

  “不敢不敢,”刘威起身“以后用钱只管找我,都是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曹丕却道:“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可这份情谊实在难得啊。”他实是有感而发。曹营文武中最能敛财的就是曹洪与刘勋,名下不仅有大量田亩,而且偷着放贷取利。曹丕需要借钱当然最先想到曹洪,可那位叔叔不仅爱财而且吝啬,硬是一不拔,曹丕无可奈何才又寻到刘家。哪知刘威出手这么大方,亲戚还不如朋友呢!

  “公子过奖,快走吧,夫人召见要紧。”

  “是是是,稍待一时,咱们回来再聊。”曹丕叫上两个从人,忙不迭去了。

  望着曹丕远去的背影,一直未开口的司马懿打破沉默:“刘兄,公子借贷之事倒也罢了。但要晓得盛极便衰的道理,令叔父如此竭力敛财,恐非益事。”

  有道是富贵骄人,刘威把嘴一撇,全不放在心上:“怕什么?我叔叔与曹家乃是旧,谁不让他三分?再说现在早不是当初新建许都的时候了,严酷执法之人都调任了。满宠若非在汝南执法太严,何至于被派往襄樊驻防?薛悌、王思之被免去长史之职调回军中,就是那个长社县令杨沛,听说也被许都官员弹劾了,擅自用刑打死人命,正在大牢里待罪呢!谁还管得了我们?”

  司马懿温婉的脸上出一丝笑容,并不与他争辩,心中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丞相罢黜酷吏不过是战败后缓和矛盾的权宜之策,你还当真了!

  其实司马懿本不屑于与刘威为伍,只因刘勋正室夫人王氏无子,又爱慕上司马氏的一个女子,正谋划着休另娶。这女子论起来算是司马懿的远亲,两家因这层关系有了来往,司马懿更是借着刘威攀上曹丕这条船。当初他不愿入仕,可既然当官就得入乡随俗。曹要立的继承人就是未来丞相,还可能是后的皇帝,保对了主子就可以当佐命功臣,这么大的惑谁不想捞一把?

  吴质一直默默不语低着头,见他们不再说话了,突然叹息道:“我有点儿担心公子。”

  “担心他被夫人训斥?”窦辅问。

  吴质摇了摇头。

  “担心三公子进谗言?”刘威道。

  “那不可怕。”吴质茫然望着空的院落“人若身正影直,旁人何能害之?”

  司马懿接过话来:“我明白,你是怕公子遇事瞎揣摩,错把崔琰那等耿介之士当成对手,无缘无故给自己树敌。真正忠于国事的社稷之臣可不能失去。”

  吴质瞟了他一眼——说中了!

  “您放心吧。”司马懿摆弄着衣襟轻描淡写道“社稷之臣若是不明事理不念嫡庶,果真与公子为敌,那就不算真正的社稷之臣了。若非真的社稷之臣,丞相还在乎他们的立场吗?”

  吴质想想,这话还真有些道理,不点了点头。

  曹植结亲

  母亲召见不能不去,曹丕揣着满腹忐忑进府,向掾吏打听,得知父亲果真去大营了,这才松口气,转过听政堂去了后宅。

  邺城幕府以前是袁氏所居,一应建筑本就很考究,此番重建堂舍再度加宽加高,就连后宅也比原先气派了不少。院里新铺的青石方砖,两旁栽种桑柳榆槐,时节花香宜人;左边是众夫人所居的房舍,名曰“木兰坊”;右面是诸位少年公子居住,名曰“楸梓坊”;转过温室小阁,当中一座新建的正堂,斗拱起脊前廊后厦,门楣挂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鹤鸣堂。

  曹丕来至碧纱帘前,没见几个伺候的丫鬟,又听里面隐隐约约有女人说话声,忙退后两步,轻轻咳嗽两声道:“孩儿告进。”

  立时传来卞氏的答话:“我儿不必多礼,进来吧。”

  曹丕这才微掀纱帘,低头走了进去,却见不止自己母亲,众夫人都在。堂中央并排列着三张坐榻,卞氏坐在中间,一身日常衣装,半点儿珠翠都未戴,膝头卧着四岁的小儿子曹熊。左边坐的是环氏,低着头一脸倦怠之,自从曹冲死后她总是这般闷闷不乐。右边坐的却是王氏夫人——说来也怪,这位王氏乃再嫁寡妇,当年在宛城因她之故曹痛失嫡子曹昂,可王氏却没因此失宠。论资历她跟曹不算很早,论容貌不及杜氏、赵氏等,三十多了也未养下一儿半女,却因知书达理处事公道被所有姬妾敬重,连曹也另眼相看,故而能与卞氏、环氏并席而坐。

  杜氏、秦氏、尹氏等都在一旁坐着,见大公子来了,连忙起身。至于宋氏、周氏、李氏、赵氏等姬妾连座都没有,一见曹丕赶紧道万福——人家是正经夫人养的,又是老大,不能亏了礼数。

  曹丕怎敢承受,拜倒在地:“给母亲和诸位夫人问安。”

  环氏与卞氏情同姊妹倒也罢了,王氏不敢担他的礼,倾身相让:“大公子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坐下说话。”

  卞氏却笑道:“咱们姐妹面前哪有他的座位?不过是嘱咐几句,说完便打发他走,省得他嫌咱们这些婆娘多嘴。”一席话说得诸夫人掩口而笑。

  曹丕见母亲面有喜,想必不是祸,心里更踏实了,也跟着凑趣道:“昨天您那儿媳还说,要抱叡儿进来陪母亲解闷呢。这一搬出去住,还真不习惯。夫人们一处说说笑笑,平素倒也热闹。”

  “说说笑笑…唉!”卞氏收起笑容叹了口气,抚着膝上曹熊的小脑袋“我这辈子真苦命,生了你们哥仨倒也罢了,偏偏末了又养下这小冤家。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罪,能有几说说笑笑?”曹与卞氏得曹熊时都四五十岁了,故而此子身体羸弱,自出生那天就病歪歪的,四岁不及平常孩子三岁的模样,整昏昏睡睡,全靠李珰之的汤药顶着,养得大养不大还难说呢!

  “熊儿还小呢,难免身子弱点儿,后多加调养必能痊愈。再说这府里母仆妇那么多,母亲可以与她们,不必时时劳心。”曹丕几句宽心话说得众夫人纷纷点头。

  卞氏却道:“皆是我身上掉的,怎割舍得开?如今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整里不知忙些什么。这小冤家虽然有病,倒是时时处处听娘的话,带在身边也算个慰藉。”

  曹丕听母亲这句“整里不知忙些什么”甚感话题要往自己身上转,竟没敢搭茬,呆立半晌才道:“母亲把孩儿唤来有何吩咐?”

  “你妹妹的亲事筹备得如何?”

  “回母亲话,已然妥当。”曹丕说着话瞟了眼坐在一旁的秦氏“荀氏乃高门望族,孩儿自当把嫁妆置办得好些。”

  此番出嫁之女乃秦氏所生,不过这位夫人身为侧室又生恬淡,一切都听卞氏处置,听了曹丕的话只点点头,微微叹息着——毕竟是她养下的,离娘出嫁哪有不难受的?

  赵氏就侍立在秦氏身旁,这个袁府歌伎出身的女人能说会道,笑呵呵凑趣:“这可好了,秦姐姐嫁女,三公子娶亲,真是双喜临门。”

  “三弟要娶亲了?”曹丕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家兄弟竟不知情,喜的是曹植一旦成婚很可能像自己和曹彰一样出来另居,就不能时时伴在父亲身边了。

  “我也是昨晚才听你父说起的,他们爷俩商量已久,拿定主意才告诉我。”卞氏出一丝微笑,似乎对曹植这门亲事满意的“你妹妹一应嫁妆之物是你办的,也轻车路了吧?植儿的事也要劳你照应。虽不求奢华,但总要体体面面才是。”

  “我岂能亏了兄弟?母亲放心,筹备之事就与我吧。却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

  赵氏又口道:“倒也不远,就是咱幕府西曹掾崔季珪的侄女,才貌双全贤淑温婉,与三公子真是天作之合!”

  “嗯?”曹丕一愣“崔琰的侄女?”

  “可不是嘛!要紧的就是这人家。”卞氏念念叨叨“清河崔氏冀州望族,崔琰为人刚正处事严明,为河北之士所推重。若寻常人家也罢了,既与崔氏结亲可不能疏于礼数,这也是往咱自己脸上贴金的事,你可得多上心。”

  曹丕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深知母亲所言不虚,清河崔氏乃河北名门,更重要的是崔琰担任西曹掾,手握着幕府属员的人事权,任命掾属、调整职位都要经崔琰之手。曹植结这门亲事,后岂不是可以借崔琰之手在府中遍羽?曹丕顿感不妙…

  卞氏哪是寻常妇人?见儿子神色有异,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俩儿子这一年来暗暗较劲,当娘的自然知道,手心手背都是,又能偏袒谁?她低头抚着曹熊,话里有话道:“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们长不大,都像这小冤家一样在我身边,清清静静与世无争该多好?可岁月不饶人,你们都大了,娘我也老了,该闯的还得叫你们去闯。当多大的官娘不在乎,只盼你们兄弟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植儿处事不拘小节…还有彰儿,好勇争强缺稳重。”她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故意把曹彰也挂上“老大你呢?遇事就爱瞎揣摩。你们平素都有些毛病啊!《诗经》说‘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兄弟间就该互相包容,尤其你这当大哥的,心更该开阔些。”

  卞氏歌伎出身,虽没念过书,《诗经》歌谣却信手拈来。曹丕听了没怎么动容,一旁环氏倒呜咽起来——触景生情想起她那死去的冲儿,倘曹冲还在,岂轮到别人儿子争位!

  卞氏只顾着敲打儿子,这会儿才觉失口,不好再往下说了。王氏一边拉着环氏的手,一边半开玩笑嗔怪卞氏:“姐姐何必跟公子说这么多。自幼读书知礼,在外面做事还用得着咱妇道人家教训?谁不知大公子精明能干待人厚道,岂会薄了自家兄弟?倘若把这门亲事办好了,全邺城的人都会夸大公子孝悌知礼,都会说大公子是贤德之人。公子心里有数,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这话表面冲卞氏,可道理分明是说给曹丕听的。

  曹丕不瞥了这位姨娘一眼——好精明的女人,难怪无儿无女却荣宠不衰!

  卞氏也念她一番好意:“妹妹说的是…你听见没有?回去想想。过几送亲去许都,莫要多耽搁,早早回来帮植儿的忙。”

  “孩儿记下了。”曹丕又恭恭敬敬向诸位夫人施了一礼,缓缓退出鹤鸣堂。

  不过母亲的话曹丕并未真的听进去,他心里琢磨的却是崔琰退回的那箱蜀锦——难怪这么大费周章,还把东西上缴,原来故意整我!什么河北名士耿介之臣,亏吴质他们夸了半天,原来也是损之辈。曹植结了这么门姻亲,以后可得多加小心!

  冷暖自知

  曹丕惹了一身晦气,又不敢在父亲面前提再提此事,适逢与荀氏的婚期已至,正好借着送亲为名前往许都,也好暂时躲躲清静。本邀钟繇同行,哪知人家连招呼都没打早走了,曹派去与他同往的却是程昱与董昭。

  程昱领兵之人还倒犹可,与董昭同行实有些尴尬。若论功劳董昭没的说,但他在曹氏揽权的事上太过积极。曹晋位丞相,废除刘姓封国乃至扩建邺城,桩桩件件都由其办,他在邺城自然是功臣,可在许都旧臣眼中却是幸进小人、无之徒。如今曹丕是积累人望之时,偏与此等人物同来,面上怎么好看?

  当年曹在邺城另建幕府,许都相府门庭渐冷,便命长史王必领兵留守,一方面保卫京师,另一方面也是监控百官。王必得到公子送亲的消息,连忙带兵赶到孟津接,并亲自护送一行人来到许都。曹丕、程昱乃至待嫁新娘都在相府旧宅落脚,唯有董昭,不知是自觉有碍还是另有缘故,没入住相府,另寻馆驿下榻。曹丕也乐得如此,未加挽留。

  三后便是佳期,天未亮新郎荀恽就带着兄弟荀俣、荀诜等前来亲。相府正堂设摆曹氏宗祖神位,新人拜过祖先,又遥叩邺城以表孝道,近叩曹丕以示悌达;荀俣捧雁、荀诜献币以为彩礼,众人寒暄客套一番,才登车随行。荀府那边更热闹,不但张灯结彩设摆香案,观礼道贺的宾客也是成群结队。荀彧身为当朝令君,又是中原名士,且与当今天下第一家族结亲,上到朝廷九卿下到清之士,哪个不来祝贺?就是白丁百姓也得上街瞧瞧热闹,荀府内外人满为患。新人至夫家,前堂拜父后堂拜母,新郎加冠新妇加笄,沃盂净手互相行礼,男西女东对席而坐,共牢合(jǐn)结发敬酒;又向亲友还礼答谢,便转入后堂。

  外间设酒招待宾客,荀彧身份尊贵不便张罗,只与杨彪、荣郃等老臣寒暄,少子荀俣、荀诜未及弱冠,唯恐礼数有欠,一应事务全由女婿陈群料理。这位侍御史大人今天俨然成了大傧相,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曹丕乃贵客中的贵客,有荀家子侄环绕伺候,寻了个空子来到荀彧面前,赔笑道:“荀叔父,自今起咱们便是一家人了,还望后多多关照小侄。”

  荀彧端然稳坐,微笑道:“公子何须多礼?国丈伏完新近去世,按理说不该这般排场,也是令尊频频美意,群臣多加礼遇,不好失了大家面子。《礼记》曰:‘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但愿他们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内以和合宜室宜家,外行忠孝以报国恩。曹荀两家世代好,共立朝堂赞襄我圣天子。”

  曹丕感觉得出,这客套话里透着疏离,昔日同在许都时荀彧叫他“贤侄”拿他当个亲近的晚辈,如今却变成“公子”了,而“共立朝堂赞襄天子”更非曹所能足。看来这场婚姻并不能改变荀曹的分歧,或许荀彧同意结这门亲只是为子孙留条出路,并不意味着辅保汉室的底线有何改变!

  曹丕尴尬一笑,正不知如何作答,荀彧扭脸又瞧见了程昱,不站起来:“仲德,你也来了…”

  程昱颤巍巍道:“多年未会,甚是思念令君,如今不打仗,我特意向丞相请命,送亲还在其次,就是想来看看你。”程、荀二人比别人关系更近,他俩都是最早效力曹的,尤其兖州叛时共过患难。

  荀彧感慨道:“自定都以来聚少离多,前番南下仓促也没见着。屈指算来咱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吧?”

  “是啊,都老了…”程昱手托灰髯“我正打算向丞相辞官,回家当老百姓呢。过去哪儿打仗我就往哪儿钻,总怕落在别人后头。如今身体不行了,打不动啦!”

  荀彧不住摇头——当年的程仲德何等刚毅?官渡之战带着七百人就敢据守鄄城,兖州叛军粮不够竟忍心用人晒干充军粮!争强好胜一辈子,英雄老矣怎不酸楚?

  程昱紧紧握住荀彧的手,长吁短叹:“常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咱们都是久经沧海的,如今儿孙也算有了前程,该退还是要退啊。”

  荀彧听出他话里有话,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但人与人不同,事与事有别。有的事关乎社稷天命,不能退啊…不提这些了,你别忙着回去,在我这儿多住几,咱好好聊聊。”话未说完又见议郎万潜走上堂来,这也是兖州起家的老人,年岁比程昱更长,拄着拐杖,还有个年轻后生搀扶,三人见面又一番感慨。

  曹丕半天不进话,却见搀扶万潜的那位后生相貌敦厚,举止守礼,便搭讪道:“贤弟何家子弟?”

  年轻人屈身拱手:“回公子的话,在下平鲍勋。”

  “你就是鲍郡将之子鲍叔业?”昔日鲍信与曹一同举事,寿张之战死于黄巾阵中,连尸首都没留下。曹追念故友,厚待其儿,馈赠岁岁不断,如今鲍信的长子鲍邵已在朝为郎官,这位二公子鲍勋更有名气,虽然还未入仕,兖州之人却已传说他恭敬守礼年少有德,曹丕也有耳闻。

  “正是在下。”

  曹丕正有意延揽心腹,恭维道:“令尊与我父乃是至,又终于国事,贤弟秉承余祯,乃鲍氏之幸!国家之幸!”

  “公子过誉了。”

  “哈哈哈,贤弟谦让。”曹丕满面春风“今相府正在用人之际,邺城已颁下《求贤令》,贤弟若是有意,我可在父亲面前打点一二,辟你到府中当个掾吏。那时凭贤弟之才,何愁报国无门?”

  曹丕满以为他听了这话必定千恩万谢,哪知鲍勋却微微欠身道:“位少人众,仕者争进。在下立身行道唯求谨慎,不敢谋幸进之途。少陪了…”

  一席话噎得这位大公子两眼发直,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心头暗骂——好轻狂的小子,竟不把我放在眼里!正无处撒火,只觉有人轻轻拉他衣袖:“公子…”

  “陈大人。”曹丕回头一看,陈群正笑容可掬地站在身后。

  当年陈群随父入京也曾在曹麾下,后外放县令,转任侍御史。当初他在幕府为掾之时,曹诸子尚幼,唯曹丕年龄最长,因而接触较多。莫看陈群今忙里忙外,其实自曹丕进门他便注意上了,暗暗观察这位大公子的一言一行,早把方才的不快瞧个明白:“鲍叔业年少,又是不谙世事的书生,公子切莫挂心。来来来,这边请。”不由分说把曹丕拉到客位,扬手一招呼——呼呼啦啦涌来一群,皆是官绅子弟。

  “久仰公子大名,幸会幸会!”

  “还请公子代为拜谒丞相。”

  “久闻‘千骑随风靡,万骑正龙骧’这诗句就是昔日公子所作,高才高才!”

  “若公子不弃,小弟愿陪您多多盘桓。”

  似鲍勋那般硬骨头的毕竟是少数,见了丞相公子谁不巴结?听着这班年轻人的奉承话,曹丕总算找回点儿面子,渐渐有了笑意。不多时开了宴席,陈群也不往别处去了,就势坐在曹丕身边。

  荀家面子大人缘也好,朝中老臣几乎全到了。西首以昔日太尉杨彪居首,太常徐璆、宗正刘艾、大司农王邑、少府耿纪、中尉邢贞、司隶校尉钟繇、越骑校尉丁冲、骑都尉司马防、谏议大夫王朗、侍中华歆、尚书左仆荣郃、尚书右丞潘勖等人纷纷列座,有说有笑——赴荀彧的宴可比赴曹家的会自在多了。唯有新任光禄勋蒯越、大鸿胪韩嵩无言独饮,他刚自荆州入朝为卿,许多人还不呢。大家相对举酒刚饮了一盏,就见荀恽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走了出来,端着酒挨桌敬。曹丕见他走来,连忙避席,还未张嘴说一句道喜的话,荀恽却抢先问道:“多谢多谢,三公子为何没来?”

  曹丕听他张口就提曹植,打心眼里不痛快,只道:“他也要娶亲了,忙着哩。”

  荀恽笑道:“甚好,还劳大公子替我问候。”说罢奔下一席了。

  曹丕见他独问候曹植,竟与自己没半句寒暄,已是怒火中烧,又不好与新郎面子上过不去,只得自憋暗气。不过细想起来也觉诧异,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亲事,兄弟们都该来,为何偏偏只打发一个儿子来呢?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见有个仆僮快步走上堂来,跪倒施礼:“启禀大人,现有卫尉卿马腾之子骑都尉马铁带人送来两挑贺礼。”

  荀彧道:“快请马都尉进来。”

  仆僮回道:“马都尉说他父亲有病不能亲来,他也要赶回去侍奉汤药,只把贺礼留下便要走。”

  荀彧泰然处之:“贵客甚多不便出去寒暄,替我谢谢他,改我父子登门道谢,由他去吧。”

  在场之人都清楚,自从钟繇入京提起借道关中之事,马腾就“病”了,明显是心病。他入朝为卿颇多暧昧,既不甘心叫儿子出兵权,又怕马超与韩遂串通举兵连累自己,实是左右为难。尤其段煨、韦端相继过世,朝里连个知近的朋友都没有了,都不知该找谁商量,干脆寻个借口闭门不出。

  那仆役领命方去,又一个跑了进来:“御史大夫郗公到。”话音未落,郗虑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曹丕大为惊诧——这位郑玄高足、经学名士,似乎两年间老了十岁,须发皆已斑白,拐杖也拄上了,肩缩背步履蹒跚,总跟抬不起头来一样。

  “令君,给您贺喜。”

  荀彧一见此人又恨又怜,恨的是他上书弹劾害死孔融满门,怜的是他为曹所迫,顶着个御史大夫的空衔,除了背黑锅,什么实权都没有。毕竟名义上是天下第二大官,面子上总得过得去,荀彧离位,率子侄一齐还礼:“郗公客套了,快请入席。”

  郗虑左顾右盼,堂上众臣各说各的,无一人与他打招呼,连正眼看他的都少,无奈叹息道:“家中俗务繁忙,就不叨扰了,望令君见谅。”说罢拱拱手,畏畏缩缩去了,下台阶时还险些滑个跟斗。荀彧并未挽留,只是不住摇头。

  “郗鸿豫为何此等模样?”曹丕不解。

  陈群耳语道:“自从害死孔融就这样了,战战兢兢魂不守舍,满朝文武又不待见他…唉!鸿儒高徒满腹经纶,当年何等畅快的人啊!”曹丕暗暗忖度:这里与邺城天壤之别,父亲在邺城一呼百诺,所有掾属官吏都恨不得踩着别人脑袋往前凑;可许都百官却一直以荀彧为翘楚,满口君臣之义,还做着父亲还政天子,献帝独断乾纲的大梦。如此泾渭分明,父亲还能容忍多久…

  他还在思忖间,忽觉喧闹的喜堂霎时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外面——董昭到了。曹丕这才想起,董昭本是同自己一起来的,却半天没面,干什么去了?

  董昭恭恭敬敬迈着四方步,目不斜视上堂,屈身作揖:“下官给令君道喜。”

  荀彧绕过桌案伸手相搀:“公仁不必多礼…”

  这两个人太多恩怨——董昭提议恢复九州之制,荀彧极力反对;董昭主张废除刘姓宗国,荀彧一再干预;董昭为曹谋划罢黜三公、晋位丞相,荀彧抗争无效。荀彧并非一人,他代表着许都旧臣,代表着诸多颍川士人,董昭竟单匹马向他们发起挑战。可问题在于董昭身后站的是曹,这还不够吗?

  在场众人多视董昭为异类,都以怨愤的目光注视这个不速之客,喜堂上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陈群见风头不对,连忙打圆场:“董大人,请坐。”

  董昭倒沉得住气,淡淡道:“我奉丞相之命前来,还有事面见天子,不便久留。就让在下敬令君一盏吧。”

  “好。”荀彧招呼儿子捧两盏酒,二人接过轻轻一碰各自干了,举空盏相对。

  “一滴不漏,令君好酒量。”

  “公仁也不差嘛。”

  “下官还要面圣,就此别过。”

  “多多珍重…”

  董昭作了个罗圈揖,缓缓而去。堂上之人兀自发愣,依旧默然无语。陈群望着董昭的背影似有所悟,突然举起酒来低声道:“本官向公子贺喜!”

  曹丕笑道:“我又不是新郎,大人贺我作甚?”

  “如果我没猜错,公子马上就要好运了。”

  “哦?”陈群自顾自把酒喝了,喃喃道:“这些年丞相派董昭来往许都,何尝有一次空手而归?目下诸公子皆已加冠成婚,我看董昭送亲贺喜是假,恐怕受丞相之命为公子们谋官爵才是真!”

  曹丕半信半疑,诧异地望着陈群,思量他这话是否可信;陈群也默默注视着曹丕,估量这位公子究竟有多大价值。晦气之人走远了,喜宴又恢复了喧闹,大家推杯换盏,唯有他们这席默默无言各怀心事。如此四目相对良久,两人竟不约而同笑了。

  陈群不失时机道:“公子仁孝聪慧,下官若能与您共事于朝堂,该是何等幸事。”

  曹丕连忙应承:“过誉了,今后还请长文兄多多照应。”

  陈群欣然点头——称呼变了,朝廷的“陈大人”今后就是曹丕的“长文兄”了!  wWW.hOuZixS.com 
上一章   卑鄙的圣人:曹操8   下一章 ( → )
《卑鄙的圣人:曹操8》是王晓磊的最新小说,猴子小说网提供卑鄙的圣人:曹操8最新章节无错未删节版,猴子小说网第一时间为书友提供卑鄙的圣人:曹操8最新章节,尽力最快速更新卑鄙的圣人:曹操8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无偿网。